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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蘅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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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田驍早早醒來,仍像往常那樣輕手輕手地起了床,在院子裏晨練。

大半個時辰之後,他出了一身一頭的汗。

他武藝高強,耳聰目明,隱約聽到內室傳來些許響動,便知妻子醒了。

田驍一個收勢,停下了手裏的練拳。

推開門走進內室,他看到他的小妻子正坐在白紗帳裏,一張俏臉兒漲得通紅!

田驍不由得笑了起來。

她真是個容易害羞的小人兒。

明明這些天,他為她上藥和收取玉勢,她全身上下還有哪一處是他沒有見過的?偏偏她每回都想擋住自己——但她明明知道她是擋不住他的。

他掀開了被子,妻子妙曼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都是對田驍意志力的嚴峻考驗。

他瞇著眼睛打量著她的軀體,呼吸聲音不由自主地就變得粗重起來。

可他也明白,現在的她,根本就承受不住她……

想到品嘗到她的美好,恐怕他還需要再等上更長的時間。

田驍深呼吸一口氣,捉住了她的腳踝,令她不由自主地朝後仰去……

然後他伸出手,朝著她的秘密花園探去,將那玉勢緩緩取出。

妻子全身緊繃,隨著他慢慢抽出玉勢,她表情淒楚,似乎也情難自禁地發出了嬌媚慵懶的聲音。

田驍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趁著自控力仍能控制自己的腦子,田驍抑制住自己沈重的呼吸,快速翻床,搶先一步去了凈房,快手快腳地沖了個冷水澡,這才勉強壓下了心中的。

等他再回到內室裏的時候,小妻子已經在侍女的服侍下換好了家常的衣裳,此刻正坐在窗前梳妝。

田驍最最喜愛的,就是看著妻子梳妝。

他就喜歡看著她為了他而精心梳妝打扮,也喜歡看著她在琳瑯滿目的首飾裏挑花了眼,然後左手一支釵,右手一支簪的拿不定主意要戴哪一枝才好,最後總會跑來問自己……

田驍笑了起來。

反正,他就是覺得自己的小妻子樣樣都好。

穿著家常衣服的她,親切又甜美;穿著隆重禮服的她,端莊又嫻雅;就是夜裏卸了妝容的她,那也是清純又可人的。

所以,田驍還就喜歡看著她梳妝打扮。

他坐在美人榻上,裝模作樣地拿了本書看,實則註意力全放在妻子身上。

守著妻子梳妝打扮好,他又陪著妻子親親熱熱地吃完了早飯,田驍這才簡單地和妻子說了聲“今兒要出去和朋友吃酒,晚飯不一定回來了”,然後匆匆出了田府。

今天,他確實有事要辦。

田驍辦事,向來雷厲風行。

昨天中午時分,田驍先是去尋訪了一下教坊司的朋友,先翻閱了整個汴京城中記錄在冊的官妓,行首花魁等人的名單,然後讓人謄抄花名冊。

與此同時,他還教手下侍衛去畫舫,,勾欄院等地一一查訪實際的花名冊……

因此今日一早,侍衛們將查訪到的消息一一報與田驍。

於是,田驍拿著官方的花名冊,與侍衛們直接去畫舫,勾欄院和等地拿回來的花名冊一比較,又一個人名一個人名的仔細核對……

夏府早已報了夏翠娘夭折,所以夏翠娘不可能有正大光明的身份在外討生活,更無路引等物出遠門。

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娘子飄泊在外,要謀生談何容易!

要麽她只能嫁人(因無原籍恐只能為婢為妾),或依靠男人為生,要麽她就是淪落風塵……可就憑著她還敢潛入夏府,做出了想弒妹代嫁的荒唐事,可見她並沒有嫁人,至少她還是個自由身。

也就是說,這些年不定期,她很有可能落入了風月之地。

最終,田驍拿著官方的名冊,和侍衛們尋訪到的地方實際名冊一核對,勾出了五十四個可疑的人名。接著,他又帶著這份名單,去尋王四郎(夏婠娘的夫君)喝酒。

王四郎自然知道他所為何來。

老實講,夏翠娘就是個毒瘤!

但凡夏翠娘再鬧出一丁點兒的醜聞出來,對百年清流的書香夏家肯定是致命的打擊,同時也會令夏家的姻親們陷入醜聞危機。

所以王四郎很爽快地就帶著田驍去了畫舫,將田驍手中的名單交與一個叫做“黑老大”的地痞,兩個連襟又和黑老大吃了一番酒。

當天酒散,黑老大就將田驍那份五十四人的名單給查徹得一清二楚。

除去其中五人杳無行蹤之外,其餘四十九人仍在原畫舫處營生……

田驍不動聲色地令侍衛們再去查訪這四十九人,發現這些粉頭都不是夏翠娘。這也就是說,那剩下的五個未記名的樂籍女子裏,很有可能就有夏翠娘。

中午時分,在那五個查不到行蹤的女子中,有三人的行蹤已經查明。

很好,這便只剩下了兩人。

到了傍晚天將黑時,其中一個叫“蓮娘”的行蹤也查明了,原來她被外地的富翁贖身脫籍,又金屋藏嬌改名換姓地納為了外室,難怪這樣難以尋訪。

這麽一來,就只剩下一個名叫“蘅蘅”的粉頭,無論如何也尋不到行蹤了。

據侍衛查訪,蘅蘅通音律善,是個私戶,幾年前憑著年少美貌,在寄萍畫舫上一舉成名;但在一年前離開了畫舫,從此不見……

而根據侍衛帶去的夏翠娘的畫像,和寄萍畫舫上的其他人一口斷定,失蹤的蘅蘅就是畫像上的夏翠娘!

田驍嘿嘿冷笑。

失去了家族的庇護,夏翠娘終是流落風塵……

田驍見天色已晚,笑呵呵地與王四郎和黑老大做別,醉薰薰回了田府,卻教手下人立查蘅蘅的下落。

回到府中,田驍不願意將此事告知於妻子,嫤娘便不知他去了哪兒做了什麽。

只是見他吃醉了酒,不由得嗔怪他一番不愛惜身體,又讓侍女煎了醒酒湯過來,親手服侍他喝下。

無話。

第二天,田驍一早出了府,繼續徹查蘅蘅的下落。

雖說蘅蘅已經失蹤了一年多,但之前和蘅蘅有過來往關系的寄萍畫舫上所有的人都被田驍派人監視了起來,再加以威逼利誘,果然有人開了口。

順著線索往下一查,還真發現了蘅蘅的蹤跡。

待侍衛們順藤摸瓜地尋到蘅蘅藏身的小院時,蘅蘅已被驚動,她拿了個隨身的小包袱正準備逃命時,被田驍的侍衛擒住,用繩子綁住了她的手腳,蒙了她的眼睛,還用塊破布塞住了她的嘴,再用青布小馬車拉著她送到了城郊處荒山野嶺的驛道邊……

那蘅蘅眼上的黑布一被拆開,便見眼前有位長身玉立,氣宇軒昂的俊俏郎君正冷冷地看著自己,臉上的表情還似笑非笑的。

蘅蘅一楞。

那郎君微笑著說道:“四娘子別來無恙?”

夏翠娘驚恐地張大了嘴。

她呆滯地舉目四望,發現除了面前的玉面郎君之外,還七八個面容冷峻的青年男子雖閑閑散散地站在一旁,但眾人都有意無意地將眼前的英挺郎君圍在中間,顯見得是奉他為主的。

眼前的青年郎君是誰,她早已隔著人群看了他不下數十次,自然認得他是誰。

夏翠娘失魂落魄地看著眼前長身玉立,英挺硬朗的青年郎君,心中難受萬分!這樣有才華又英俊的郎君,怎麽偏偏是夏嫤娘的夫君?

夏翠娘閉了閉眼。

一年前,她拿著夏嫤娘的葡萄耳墜,千裏跋涉去了瀼州,正是想去看看能不能鉆空子……

可她還沒見到田驍,就引起了田驍侍衛的懷疑。

倉皇之下,她不得不立刻逃走。

她隱匿在集市中,借助洶湧的人群遮掩自己的行蹤,親眼看著田驍騎著戰馬匆匆而至。

他面容冷峻,穿著鮮明的盔甲,身姿挺拔,威風凜凜。

夏翠娘攥緊了拳頭,心裏像被刀割了一道似的,疼得連呼吸都透著血腥氣。

夏嫤娘到底有什麽好?不過白占了個長房嫡女的身份罷了,憑什麽她就千人寵萬人愛的,連未婚夫婿都這樣爭氣!

重文輕武,田驍不過才二十出頭就已經升任六品武官,日後肯定前途無量;將來夏嫤娘嫁了他,也只會步步高升,代表誥命夫人品階的花釵子只會越來越華麗……

再想想自己,本就是如假包換的名門小娘子,卻不得不隱姓埋名流落坊間,靠出賣皮肉忍辱偷生,簡直如喪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終日。

她怎麽忍???

她忍夠了!!!

所以她大著膽子,歷經千辛萬苦,一路從汴京摸到了瀼州……

夏翠娘存有一絲幻想。

夏嫤娘與田驍已經定了親,但他們畢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人都是名門之後,肯定和其他的世家子和貴女們一樣,沒見過什麽面;且夏嫤娘又在汴京守孝好幾年,田驍也一直呆在瀼州……就算他們見過,也不可能近距離的相處,而且還隔了好幾年不見……

夏翠娘大著膽子打定了主意。

她拿著夏嫤娘的信物,她和夏嫤娘到底是堂姐妹,長得也有五六分相似,冒充夏嫤娘也好,或者冒充夏家遠親也好,反正就是要借夏嫤娘之名請田驍庇護。

一旦田驍收留了自己,自己有了接近他的機會,憑著自己侍候男人的手段,還怕田驍鉆不進自己的石榴裙?

可沒想到,她還沒有見到田驍,就差點兒在田驍的侍衛面前露出了馬腳!

夏翠娘不得已,逃走了……

可回到京城以後,她又有些不甘心。

田驍娶誰不好偏要娶夏嫤娘?

夏嫤娘那個賤人,當年若不是她壞了自己的事,老安人壓根兒就不可能知道祖翁的死是自己一手促成!如果這事兒不為人知,自己打著為祖翁守孝的美名在庵堂裏過上幾年……到了那時,自己為夏府掙來了賢名,老安人也不會放由那個混帳爹賣了自己!

再說了,雖然後來淪落風塵,可她憑自己的機智,三番五次化險為夷。這份膽識這份勇氣,當今女子誰能如她一般?

索性潛入夏府,暗算了夏嫤娘,奪了她的鳳冠霞披誥命服飾,再風風光光地坐了八擡大轎嫁去田家……

夏翠娘對自己的媚術很有信心。

只要田驍碰了她,一定會舍不得棄了她的!

到時候就算身份被戳破,田驍也肯定會保住她;就算當不成田驍的正妻,至少她也可以呆在田府,重新過上錦衣玉食的富貴生活,另外還能惡心惡心夏嫤娘,何樂而不為?

但讓夏翠娘沒有想到的是……

幾年不見,夏嫤娘已經不是過去那個纖細瘦弱的小娘子了。她身材健美高挑,在動手過招的時候沈著又冷靜,夏翠娘居然失了手!

關鍵時刻,幸好娘親出手相救,她才活著逃出了夏府。

她也奢望這次能逃出一劫。

只要再銷聲匿跡地躲上幾個月,待此事慢慢淡出眾人的視線,她也好另做打算

可是……

此時出現在她面前的田驍,卻打破了夏翠娘所有的幻想。

只見面前的玉面郎君即使只穿著一身便裝,卻仍難掩飾住他俊美的容貌與周身的氣派!

夏翠娘看著他,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田驍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打量了半天,突然說了句,“……你肖想我?”

他的聲音冰冷而又無情。

夏翠娘一滯,頓時如聽到了天籟一般。

她心裏似有百花怒放!

在那一刻,夏翠娘心中已百轉千回,她知道自己也算個美人,更知道要擺出哪個姿,又要從哪個角度看去,才顯得格外嫵媚誘人……

夏翠娘微微地啜泣了幾聲,緩緩地擡起巴掌大的小臉,睜著一雙淚眼迷離的美目,泫然欲泣地看著田驍。

“二郎……”

她帶著泣音似嗔似怨地喊了他一聲,聲音嫵媚柔婉得仿佛快要滴出水來。

田驍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她。

夏翠娘微微地啜泣了起來。

她一邊低聲哭泣,一邊朝著田驍爬了過去。

只見她姿勢妙曼,好似柔若無骨……慢慢爬到田驍面前之後,她跪立了起來,努力挺起了豐盈的,昂著尖尖的下巴,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又顫顫巍巍地喊了一聲,“二郎?”

田驍抱臂而立。

見他沒有要避開自己的意思,夏翠娘便大著膽子朝他伸出了手……

可就在她即將要抱住他的時,他突然擡起了穿著馬靴的腳,用並不快的速度,將她的手踩在了地下!

他的動作明明不快,但不知怎麽的,夏翠娘竟然避不開……

她錯愕地擡起頭,惶恐不安地看著他。

這一回,她的眼神中真正流露出了驚懼之意。

“……就憑你這賤人,也敢肖想我?”田驍冷冷地說道,“你也不看看你的樣子……心如蛇蠍,貌若無鹽,哪一點比得過我的嫤娘?”

他不說夏嫤娘還好。

一提起夏嫤娘,夏翠娘就火冒三丈!

“她有哪裏好?”夏翠娘不管不顧地反問道,“不過是她那死鬼爹歪打正著的造化,給她娘博了個誥命罷了……她哪裏比得過我?”

田驍二話不說,寶劍一出鞘,便在夏翠娘的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夏翠娘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的舉動給嚇得失聲尖叫。

田驍冷笑道:“怕?”

夏翠娘不敢置信地捂著自己的臉,呆呆地看著他,一時之間,腦子裏一片空白。

眼前的玉面郎君,就連冷笑起來,也是這樣的好看……

可他眼神中的冰冷與狠絕,卻令她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我敬你是個巾幗英雄!你膽敢只身行了千裏,去瀼州尋我?你且說來,你尋我做甚?”田驍冷冷地問道。

夏翠娘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今天她既然已經落入了他手裏,若是不能將這英俊郎君納入石榴,恐怕只會兇多吉少……

想到這兒,夏翠娘突然朝田驍爬了過去,抱住了他的腿,仰著巴掌大的小臉,泣道:“郎君!郎君容稟!妾久慕郎君美名,心生傾慕,且時已久矣,妾難忍相思之苦,實在不得已,不得已才……才獨行千裏,只為求得與郎君一見!”

“郎君,妾求您了……天地之大,求郎君容妾片瓦棲身,妾定不負郎君之意,無論為妾為婢也好,妾必定好好服侍郎君與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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